知見錄/埃茲小鎮掠影\胡一峰
從法國尼斯到摩納哥沿途，有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一邊是平靜的地中海，一邊是陡峭的山崖，山與海如陰陽兩極，對比鮮明又和諧。山崖上點綴着許多歷史悠久的小鎮，如散落的明珠。埃茲小鎮（Èze）是最璀璨的明珠之一。這座中世紀小城建在地中海沿岸的峭壁之上，很像鷲築巢的方式，故有「鷲巢村」之稱。一八八三年至一八八六年間，哲學家尼采多次前往並居住於此，創作了名著《查拉圖特拉如是說》。為了這段緣分，山頂上有一條小道命名為「尼采之路」。
未到埃茲小鎮前，我抱着打卡「尼采之路」，到此一遊的心態。到了埃茲小鎮，順着山路盤旋而上，穿梭在迷宮般的民居之間，才發現小鎮的魅力絕不僅僅是尼采。
小鎮最高處曾經是一座城堡，在一七○六年西班牙戰爭期間被路易十四的軍隊摧毀，現在成了異國情調的植物園。挺拔修長的蘆薈，奇形怪狀的巨大仙人掌，色彩絢爛的草莓樹，讓人體會到熱帶風情，雜處其間的雕塑，帶給人濃郁的藝術氣息，已成斷壁殘垣的古建築遺址，則告訴人們小鎮在歲月洗禮中的滄桑。
站在植物園的觀景平台，從四百二十多米的高度俯瞰、遠眺，風光旖旎的地中海一覽無餘，波濤不興，海面如鏡，陽光折射出點點金光，更遠處的數艘帆船，則如豆粒般漂浮在海水之上。目光向下，棟棟山居小屋，鑲嵌在犬牙交錯的崖壁之間。爬山虎紅紅綠綠地布滿了石牆，它們讓出的空隙露出牆體斑駁古樸的灰黃，彷彿國畫中的留白一般，把人的思緒帶到歷史的遠處。
在小鎮上，我還見到一家畫室，當地的美術愛好者用奔放的色彩表達着對小鎮的情感。或許，正因為小鎮的藝術厚度和歷史縱深，給了尼采靈感。名人與名鎮互相成全，給了我們感受自然恩賜和文化薰陶的美好時光。
（旅法紀行之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