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堂江湖/中企積極出海 競爭中展韌性\德國波恩大學經濟學博士 沈 凌
2023年底，華為推出新款手機，取得石破天驚的效果。3年前華為因為美國的技術封鎖，全球出貨2.4億部的手機業務跌落神台，銷售低谷時只有差不多3000萬部左右，全中國的消費者都為它捏了一把汗。而最近公布的2024年第一季度銷量，華為手機再次達到千萬級別，伴隨着新款手機的推出，相信這個增長趨勢還會持續，全年銷售量超過5000萬部，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但從第一季度全球銷量排行榜上看，最奪人眼球的還不是華為，而是一個不太引人注目的中國品牌──傳音。大家不了解傳音是情有可原的，因為人家根本不賣給中國消費者。傳音的主要市場在非洲，市佔率差不多50%。最近幾年，公司才開始拓展其他市場，比如印度、南美等。最新數據，傳音2023年智能手機銷量9260萬部，排名全球第五，2024年第一季度進一步上升至全球第四，僅次於蘋果、三星和小米。這個上升速度在全球手機銷量下滑的背景下，令人刮目相看。
其實，上述排行榜只算了智能手機。如果算上功能手機，傳音的銷量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原因沒有別的，因為人家主打的非洲市場，不少消費者還只能買得起功能手機，而這正好是傳音的起家法寶。正因為如此，筆者為了寫這篇文章去查閱數據的時候，一開始被搞糊塗了，為什麼傳音在2020年的手機銷量就已經1.7億部了啊？而現在這個9260萬銷量怎麼會是高增長呢？後來才看清楚，人家以前賣的是功能手機，現在市場研究機構Canalys公布的排行榜只統計了智能手機。
傳音的成功很好地體現了「農村包圍城市」的戰略優越性。全球市場如果按照購買力區分，大致是發達經濟體和發展中經濟體兩部分。發達經濟體的購買力強、利潤高，當然對質量和技術的要求也高。高端市場雖然是理想的進軍之地，但也是發達經濟體的企業已經重點布局的市場，深溝高壘，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拿下的。華為瞄準了高端市場發力，也卓有成效。可是結果呢？人家掀了桌子。
傳音手機主攻低端市場見效
而傳音針對的是低端市場，差不多沒有發達經濟體的企業在此駐紮，很容易落地生根。當然，低端市場的售價和利潤都是微薄的。傳音賣了一億多部手機，營業收入才625億元（人民幣，下同），平均算下來，可能每部手機賣價600元都不到，利潤更只有50元。相較而言，小米如此講究性價比的產品平均售價都達到了1800元，是傳音的3倍多，更不要提iPhone了。
但在全球市場愈來愈飽和的背景下，發展中經濟體的市場潛力愈來愈明顯。畢竟隨着技術進步，產品價格下降和消費者收入上升，原來用功能手機的買家，總有一天會迭代為智能手機。而對於不斷積累技術同時又特別願意學習的中國企業，在低端市場上獲得的利潤與經驗，最終都能夠換化為對高端市場的進軍。
如果用「農村包圍城市」來比喻的話，佔山為王不是革命的終極目標，佔領了農村的目的是為了包圍城市，最終佔領城市。傳音只是中國企業出海挑戰發達經濟體優秀企業的一個案例而已，但絕不是孤例。
全球手機市場排名第三的小米，去年銷量1.46億部，中國市場銷量只有約三分之一，其餘都是外銷國際市場。正因如此，2021年華為銷量銳減九成讓出市場之後，「蘋果＋三星」的整體銷量一直在4.5億部左右徘徊，並沒有明顯增加。可見，美國政府卡脖子的政策，遠非想像中那麼有效。中國手機企業整體而言已經相互補充，形成了一個高中低端的立體產品體系，不是那麼容易被擊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