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傳奇──一代瞽師杜煥》
有些身影雖然會在歲月中逐漸朦朧,卻也有人想要留下紀錄。為了留住一代瞽師杜煥吟唱的地水南音,上世紀70年代,榮鴻曾為杜煥錄音,時長45小時。而今,他與吳瑞卿合著的《香江傳奇──一代瞽師杜煥》正式出版。日前,榮鴻曾從美國回到香港,接受大公報記者專訪時,詳細講述創作始末,稱寫這本書的初衷是「讓瞽師杜煥在中國藝術裏留下痕跡,在歷史佔有他該有的一席位。」\大公報記者 劉 毅
所謂地水南音,是職業唱者所唱的南音,唱者大部分是盲人,他們手持樂器,或結伴或單獨,在街上邊走邊唱,希望可以引起茶樓、飯店等場所的經營者請進屋內,以此來作生計,這一現象曾在20世紀初在香港盛行。
45小時錄音成為絕響
「杜煥16歲來到香港,歷經香港50多年的社會變遷,是地水南音的一代宗師、香港的文化瑰寶,撰寫此書,就是為了讓更多人知曉杜煥其人,知曉地道廣府話歌、方言文學之魅力。」榮鴻曾表示。
《香江傳奇──一代瞽師杜煥》詳錄杜煥地水南音、龍舟、板眼等曲藝的社會與藝術價值和作品合集,包括南音史上唯一即興創作的自傳史詩《失明人杜煥憶往》,以及他一生的傳記,反映小人物在時代洪流中的掙扎求存。書中不僅記錄歌詞,榮鴻曾還挑選了一些曲本譯譜,讀者可聆聽隨書附送的CD紀念唱片。
如今,伴隨上世紀70年代末杜煥的辭世,地水南音、龍舟、板眼早已成為絕響,不可能重現,好在還有榮鴻曾這位記錄者。
榮鴻曾研究粵曲、粵劇,上世紀70年代在香港做過很多相關探訪和研究,直到認識到杜煥,「1974年,我與杜煥相逢,並安排他在香港上環富隆茶樓演唱南音數月,他重唱自己曾經唱的所有曲目,我為他錄了45個小時的錄音。包括即將要消失的傳統南音曲目,以及杜煥即興唱出長達6小時的自傳史詩《失明人杜煥憶往》。」
全方位了解瞽師文化
榮鴻曾指出杜煥的藝術成就分為唱腔和曲詞方面,「不同唱腔韻味十足,南音蕩氣回腸、扣人心弦。」他十分稱讚杜煥所作自傳歌曲《失明人杜煥憶往》,「杜煥沒讀過書、又是盲人,卻能條理清晰將一生所歷大小事件唱出。更何況還要將韻文部分套入南音各式,創作並不容易。」
從上世紀70年代至今,前後橫跨50年時間,即便是當年的錄音工程,還是這本《香江傳奇──一代瞽師杜煥》都沒能阻止地水南音消失的步伐,也正如杜煥在《失明人杜煥憶往》唱道:「因為近來世上,個個唔鍾意南音,近今此種歌詞就係冇、少人幫襯呀。」但榮鴻曾則身體力行留下了「原汁原味」的地水南音紀錄,也令今天的人了解到一位生活艱苦民間藝人的創作潛能。
「杜煥雖身世淒苦,卻從不自怨自艾。縱使在自傳歌曲中,也不見淒哀字句,只見人生起起落落,反而是『記恩不記仇』,令人感動。」今時今日,人間雖已鮮少地水南音,但榮鴻曾希望這本《香江傳奇──一代瞽師杜煥》,讓更多人認識到這位民間藝術家,及其所唱曲詞中屬於自己的文化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