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靈犀/「奔縣」旅遊與消費保級\李靈修
「奔縣」成為今年國慶節熱門詞，意指遊客熱衷探索大城市周邊的縣級市景區，在避開洶湧人潮的同時，出行體驗亦極具性價比。該趨勢與港人熟悉的「北上消費」邏輯相通，都是城市中產消費偏好轉變的體現。
攜程披露數據顯示，近五成遊客選擇長途旅行，低線、小眾旅遊目的地更受市場歡迎。九寨溝、安吉、香格里拉、平潭、都江堰、景洪等縣級市在國慶首日訂單分別增長109%、86%、74%、67%、51%、50%。
遊玩體驗求新求變
為吸引更多的遊客關注，低線城市也在打造自己的文旅品牌，由國產3A遊戲《黑神話：悟空》帶火的山西，成為這輪「奔縣潮」的最大贏家。遊戲中「小西天」的取景地，是僅有9萬人口的隰縣，假期前三天內湧入了4萬遊客；另一處遊戲采風景點「雲岡石窟」同樣火爆，國慶當天接待參觀人數突破3萬，同比增長114.78%，並帶動大同市的酒店預訂量，同比增長了六成以上。
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傳統旅遊城市的熱度有所下降，印證居民假期出行偏好的轉變。據百度遷徙指數顯示，北京、上海、成都、重慶等一線旅遊目的地的遷入指數同比下滑7.6%。相反阿壩州、景德鎮、迪慶州等三、四線城市的遷入指數同比增長11.4%。
如何解釋「奔縣」旅遊的大眾心理？其實可以參考港人「北上消費」的內在邏輯。疫情過後，消費者都在追尋新鮮的出行體驗。以往的經濟高速發展期，人人都忙着賺錢，如今生活節奏慢了下來，大家更看重的是高質量的休閒時光。
交通便利性的提高也是重要因素之一，疫後內地家庭汽車保有量大幅上升，特別是電車的市場滲透率已經過半，這就方便家庭在節假日安排自駕遊行程，但限於電池續航能力，出行半徑又不會太大，周邊縣級市因此獲益。
對照香港的情況，自「港車北上」推出後極大刺激了港人出行需求，打卡目的地也逐漸從深圳、珠海等關口相連城市，拓展至整個大灣區，在廣度與深度層面都有進一步挖掘。
當然，筆者多次談到的「消費保級」現象也是推動「奔縣」的關鍵線索。中產家庭平日在收入水平高的城市生活，節假日選擇在消費水平低的城市休閒，得到了性價比極高的生活體驗，再拍拍照片發在社交媒體上，也算是在經濟疲弱時維持住中產階級的體面。
消費流向低線城市
兩地通關後，北上消費對香港中產家庭形成了極強的「黏性」，實質是香港服務業競爭力不足的表現，本地商家無法滿足港人的「消費保級」需求，即便美元進入加息周期，短期內也無法改變這種消費虹吸效應。
「消費保級」現象從經濟數據中也能看出端倪。據內地文旅部統計，今年國慶長假期間遊客的出遊人次為7.65億人，比2019年增加了10.2%；累計出遊總花費7008.17億元，較2019年同期增長7.9%。按此計算，遊客平均每人次花費為916元，較2019年同期下降了2.1%。這也可以理解為，疫情前後居民的國慶旅遊目的地選擇，開始從高線城市向低線城市轉移。
過去地方政府「城市經營」的思路，過於依賴土地財政、產業結構中也更側重製造業的扶持，如今中國經濟轉向高質量發展，官方對於文旅行業的重視程度也明顯提高。近兩年來，「淄博燒烤」、「天水麻辣燙」的營銷案例大多來自內陸低線城市，對於當地居民來說實為一件好事，不僅為城市帶來更多煙火氣，小微企業也更能從中分一杯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