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中年/緣來緣去的外傭\輕 羽

  自我兒出生之後,我家便開始僱用外籍家庭傭工,即是本地俗稱的「姐姐」(粵音遮)。除了首位「姐姐」來自菲律賓,後來我家都是聘請印尼籍女傭。這是因為部分菲律賓女傭學歷不差,又懂得英語,因此她們較有自信和主見,未必願意完全遵從僱主的要求而行事,主僕之間便容易發生衝突。印尼籍女傭通常個性較為純品,願意聽從僱主吩咐,可惜語言溝通有困難,來港之後要很長一段時間適應。倘若印尼「姐姐」一直未能學懂粵語,那麼僱主便甚為煩惱。

  外籍家庭傭工就是女性外勞。有別於其他工種,她們來港後便入住僱主家居。一個女子到達陌生地方,面對一批陌生人,共住一屋,其實一點也不容易。假如遇上無良僱主,「姐姐」的處境便不堪設想。

  來自印尼的阿胭是我家第五位「姐姐」,她從我兒小學二年級的時候過來打工,每兩年續約一次,至今已踏入第八年。阿胭來港之前曾在新加坡打工,故此懂得一些簡單英語。她工作勤快,品性純良,是我家的得力助手。來港多年,她只曾放假回鄉兩次。每次我都擔心她會否回來,但她每次都如期歸來。三年前約滿之時,正值新冠疫情肆虐期間,阿胭本說不再續約。她並不是懼怕疫情,而是家人催她回鄉結婚。當時的疫情令市民出入境受到限制,阿胭可以離港,但我家難以在短時間內聘請外傭入境。於是我們懇請阿胭繼續留港,與我家一起共渡時艱。

  疫情過去,生活復常。阿胭的家人和男友希望她盡快回鄉,我家亦不想強留,於是協議阿胭提早終止合約離開。根據香港的勞工法例,本來我家不用付約滿酬金,但有感阿胭為我家作出貢獻,故此我們付她差不多六個月工資的酬金。阿胭十分開心,帶着豐盛的回報和感恩的心情離港。緣來緣去,我家再聘請了另一位印尼「姐姐」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