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廊】清風一縷拂我懷
夏飛雄
「老弟，我這會兒忙招生，你直接打車到我校門口，地點是鄭州市隴海中路，還有半小時就忙完了，忙完一起吃個飯。菜我提前點好了，晚上敘敘舊！」
5月底的鄭州，在位於隴海中路的一所高中的門口，文友高衛國接了我的電話，寥寥幾句略顯匆忙，但乾淨俐落，禮節亦備至。
我將地鐵票插入機器後，信步走出鄭州火車站。站外，縷縷微風輕送入懷。踩着夕陽的餘暉，我乘坐計程車前往隴海中路。
在他工作的學校門口，我倆首度見面。兩個年過不惑的大男人，沒有選擇彼此擁抱，而是各自伸出手來，重重地擊了一掌。
3年前，我們因文結識，在虛擬的微信群，我曾初識其「廬山面目」。高老師人長得很帥，個兒又高，從青年時期的人生芳華，走到如今的四十六七，儒雅二字一直是他為人方面的最佳註腳。他穿着休閒襯衫和西褲，腳蹬一雙黑色皮鞋，顯得十分精神。夕陽夕照，將他的影子拉伸得更加頎長挺拔。不遠處，學子們如離弦之箭快步奔向食堂，用青春激情點染了生機盎然的校園。
「你考慮一下吧！你家孩子如果在中考時成績發揮穩定，考我們學校肯定沒問題的。如果決定報考我們學校，現在就可以去我辦公室簽約！」高老師坐在諮詢台前，耐心地向一名家長解釋着招生政策。
「可我們還想報考比貴校高一級的××高中，就覺得孩子能衝一下！唉，挺糾結的！」戴着口罩的女家長對高老師說道。
「那行！你們回家再商量一下！我還是那句話，如果要簽，現在就簽！」身為校招生代表的高老師有着多年的招生經驗，似乎早已透視出對方的疑慮，語氣變得不卑不亢，暗地裏卻在增持己方信心並成功瓦解對手可能的「要價」心理。目睹這場心理博弈的我感覺到——他像一個柔道高手，在四両撥千斤的無聲戰鬥中，以輕盈的身姿，試圖卸下對方所有的防備。結果自然是簽了。內心波瀾不驚的他，氣度有些神似才解完牛的庖丁，「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志，善刀而藏之」。
送走家長後，他輕鬆地笑道：「任務完成！走，吃信陽菜去！」
校門口轉彎200米處有一家信陽菜館，高老師將我迎了進去。他是個心思細膩的男子。3天前，我告知他，我要前往鄭州。他立即與同事商量，最終定下接待計劃。他同事說，湖北人大部分吃不慣河南風味，但河南菜系裏的信陽（信陽與湖北隨州相鄰）菜，其菜譜、做法與湖北極其相似。他的一席話像一股暖流，流入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高老師比我年長5歲，我與他神交已超過三載。相見之時，當如茫茫大海中的兩船星火，擦出無數的璀璨光芒。但我隔天要前往開封，在這樣一個夏風習習的夜晚，時間很快就會逝去，可聊的話題自然十分有限。我倆都年過四十，人生風景在遊走，紅塵過往中有過驚濤拍岸，但更多的是曾經滄海的淡定優雅，今晚當須傾聽彼此，一起歡笑，將心路鋪開……他是個低調務實的教師，其妻供職於科研院所，生活較為富足，但追求恬淡，在物慾橫流的中原大都市，如同錦衣夜行。今晚席間的話，再加之我倆平日微信所聊（包括群裏他的發言），可以拼貼起一幅更加立體的「衛國」畫像。
內黃縣人氏，高考後進入信陽師院，畢業後在新鄉市一所中學教書四載，不滿足於現狀的他一邊教學一邊狠逼自己，成功蝶變並進入一所著名211名大學讀研深造，畢業後進入鄭州一所市區高中且任教至今，婚姻美滿，工作上進，閒暇喜創作散文，且散文創作已有一定火候……夜已深，衛國兄目送我離開。車子緩緩駛離，飛揚的塵土升騰，像是飄散的溫暖回憶。短暫的一晚像是一首悠揚的旋律，久久蕩漾於心頭。也許，今晚的我不一定能夠收聽他的全部過往，但我知道——留白的，才是精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