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聲蘭語】《繁花》激起心湖浪

◆1999年,廖書蘭在上海和平飯店頂樓餐廳欣賞黃浦江上落日。作者供圖
◆1999年,廖書蘭在上海和平飯店頂樓餐廳欣賞黃浦江上落日。作者供圖

  廖書蘭

  近年很難有什麼電視劇吸引我,然而現在每天晚上9時30分我乖乖地坐在電視機前,專心觀看《繁花》。

  《繁花》有花朵盛開,花團錦簇的意思,但繁華的「華」也是花的意思;我認為「繁華落盡,孑然一身」,是《繁花》的主題,無言的結局;由花開到花落是生命的過程,重點在於多姿多彩的經歷,劇中的靈魂人物,阿寶做到了。

  這是王家衛導演的第一部電視劇,在兩岸三地熱播以來,我觀察,香港熱追的情況,相比之下似乎較低;僅僅以香港台灣的觀眾來看,喜歡看《繁花》,投入情感追劇的,大都本是上海人或與上海有關的或曾在上海生活過的人,特別有代入感。

  我看的雖然是普通話版,但依然有我能聽得懂的上海話在其中,或是上海口音的普通話;例如:爺叔、孃孃、阿姐、乖乖龍叮咚、再會、我不響、謝謝儂、鹹泡飯、排骨年糕、排骨菜飯……聽來十分親切。

  台灣新黨前主席郁慕明原是上海人,8歲時陪伴父親到台灣看看營商環境,自此就一別42年;孫國華教授也是上海人,4歲時隨父母到台灣,當他們不約而同觀看《繁花》上海話版本,感覺原汁原味,特別觸景生情,甚至80歲的孫教授流着熱淚追劇,《繁花》劇情裏人物講的話,吃的東西,還有街道名:黃河路、城隍廟、法租界、英租界、日租界……勾起他們無限的思鄉情懷。而我小時候也聽過先父提到霞飛路、百樂門、外灘、靜安寺、城隍廟、國際飯店、和平飯店等等的事情。

  上海在二十世紀初,已是一個充滿挑戰與博弈的城市,紙醉金迷、紅唇綠酒、十里洋場、追名逐利,什麼不可能的事,都能成為可能,這就是上海,冒險家的樂園。上海在元朝時由上海鎮改為上海縣,當清末第一次鴉片戰爭後,上海成為最早開放的五口通商口岸之一,成為多個國家的租界地,1920年代上海已成為遠東首屈一指的國際都會,亞洲金融之都。

  王家衛執導的特色,光影的細緻對比,人物的心理刻畫,男女的含蓄曖昧,留給觀眾無限遐思與回味。

  上海人一般給外省人的印象是凡事精打細算,愛貪小便宜,但《繁花》中,我們看到的寶總是一位多情俠義的男人,3位女主角玲子、汪小姐、李李,她們表面上講的是利益,骨子裏都是重情重義的女人,還有爺叔、范總、魏總、陶陶、金科長等等也是。

  這是一部王家衛用了6年,拍攝花了3年,講述發生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的上海的故事,有深圳和香港元素,有上海話、普通話、廣東話,使我看得既親切又投入。我認為《繁花》與八十年代初的香港電視劇,講述民初故事的《上海灘》同樣都有劃時代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