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憑闌處】春日詩會
童 心
接到《香港文學》主編游江先生參加「春日詩會」的邀請，心中有些惶恐，自忖寫不出像樣的作品，再去當眾「聲情並茂」地朗誦，豈不是太貽笑大方。游先生善解人意，他半帶激勵半帶期許地說：「都是和文學結緣的人，談天說地，你聽着也有趣。」他還要我為詩會朗誦一首海子的詩。我忙問是哪一首。不一會兒，「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從微信的對話框裏跳了出來——是《日記》！不得不說，游先生真了解我，就算我能找各種理由不去詩會，都無法拒絕當眾朗誦這首海子的詩。我秒回：「沒問題！」想了想又補充：「每次讀，眼角都濕濕的！」
上個周末，深圳八卦嶺的一間工業大廈裏，香港和深圳的50多名詩人——當然，還有我這樣不會寫詩但自信熱愛詩歌的人，聚在了一起。主辦方很有心，不但將大家的詩作結集打印，還請專業樂隊為朗誦配樂。音樂響起了，詩歌流淌了，空氣裏滿是文學的「香氣」，裏面混合着理想、熱愛、時代、思考，混合着不同的顏色和人生。有粵語、湖南話，也有帶着濃濃東北味的粗獷的普通話，有一位旅居香港的外國詩人，用阿拉伯語朗誦了他的詩。這春天的詩會，讓時光很輕，世界很小，愛很長，午後明亮。
輪到我上場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信手寫下的詩有點「不合時宜」，明明是「春日」詩會，我卻寫了一首《妒忌的夏天》。之後，我在一段滄桑的樂曲中，朗誦了海子的《日記》，每一個字，我都似看見從那個天才詩人生命裏迸發的思緒和光芒。
那天給我印象最深的，是游江先生朗誦杜甫的《登高》：「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游先生個子不高，卻那麼激情滿懷，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詩人的家國永遠那麼厚重深沉，我一下子對這春日詩會有了更深的共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