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黃永玉梁羽生惺惺相惜
沈從文曾說過,「大時代像個篩子,我們這幫青年就像沙子一樣篩來篩去。很多人從眼裏漏下去了,剩下粗大一些、耐磨的幾粒留在上面。」在那個精英輩出、「沙」以類聚的年代,金庸在《大公報》結識了不少值得紀念的故交。
黃永玉就是其中之一。半個多世紀前,他們曾在《大公報》同一間辦公室裏共事。有人評價說,「金庸是大俠,黃永玉是怪俠。」兩位中國現代文化史上的傳奇人物,就這樣走到了一起。
其間輾轉流離,兩人多年未見,直至上世紀80年代初才得以重逢。後來黃永玉經常在香港舉辦畫展,金庸常受邀出席。他曾撰寫《讀黃永玉的畫》一文道,「黃永玉最愛畫的就是這些角色,就是平民老百姓,即使曾經英雄過,但現在倒霉落魄生活着的一些人。正因如此,黃永玉之畫的能量在香港是最接地氣的。」
當然,更為世人津津樂道的,是中國新派武俠小說史上鼎鼎有名的兩大宗師──金庸與梁羽生之間,綿延數十年的情誼。
兩人談得最多是武俠小說
1948年,查良鏞被調往《大公報》香港館。1949年7月,陳文統前往香港《大公報》應聘。主考官正是與他同齡的查良鏞,當時的他是《大公報》國際版的翻譯。「當時我覺得文統兄的英文合格,就錄取了。沒想到他的中文比英文好得多,他的中文好得可以做我老師。」查良鏞曾回憶道。
兩人在《大公報》工作時很快便嶄露頭角。相仿的年齡、相似的愛好,讓查、陳二人很快成為好朋友。
陳文統去世後,查良鏞曾在一篇悼文中追憶當時情形:「這一段時間是我們兩人交往最多、關係最密切的時候。我們兩人談得最多的是武俠小說。那時文統兄每天下午往往去買二両孖蒸、四両燒肉以助談興,一邊飲酒,一邊請我吃肉,興高采烈。」
「金庸」、「梁羽生」這兩個「如雷貫耳」的名字第一次橫空出世,都是在《大公報》的子報《新晚報》上。可以說,這裏既是金庸、梁羽生兩位先生相識相知的地方,更是引領他們從一介書生走向「武俠小說宗師」、並由此孕育出中國新派武俠小說的一大「福地」。
梁羽生移居澳洲後,每次回香港,金庸都做東請客,金庸去悉尼,梁羽生也會去看他。兩人每次見面,都會下幾盤棋。梁羽生老家廣西梧州市蒙山縣城的梁羽生公園,匾額也是金庸題的。
2009年1月,梁羽生在悉尼逝世,享年85歲。金庸託人送去了輓聯。聯云:
「悼梁羽生兄逝世
同行同事同年大先輩
亦狂亦俠亦文好朋友
自愧不如者:同年弟金庸敬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