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古人談心】「竹林七賢」放縱古怪 酗酒對抗傳統禮節

◆ 南朝竹林七賢與榮啟期磚畫拓片(部分)。 資料圖片
◆ 南朝竹林七賢與榮啟期磚畫拓片(部分)。 資料圖片

  《世說新語》是劉義慶(403年至444年)在南宋時所寫,主要記錄魏晉時期的士大夫階層的文化、語言和生活形態等。此書當中的故事,文學界常用「魏晉風度」去描述, 但在今天的社會科學角度去看當中的故事, 可謂是「後現代主義古代穿越實踐版」,不得不說我們老祖宗的文化思想超前程度「吊打」其他文明。

  後現代主義影響今天社會科學的眾多理論,特別是對社會學和輔導學更為明顯。所謂後現代主義, 是一種20世紀中後期才開始流行的思想,簡單來說就是挑戰、否定、顛覆主流定義的思潮,不輕易接受「正常」的定義。如在結婚這議題,除了認為個人可以自行定義婚姻外,也會挑戰一男一女的婚姻制度,會問為何不可一男多女或三男兩女等等。

  再簡單來說,大家可能也聽過類似「不要別人定義的生活」、「我要活出自己」等口號,聽上去十分合理,也合近代人口味,這些都是後現代主義的表達,總之「我的生活我作主」、「不同議題下的多元文化包容」的潮流思想背後, 就是把個人想法和權利放到最高的個人主義背景下發展出的後現代主義在推動。

  「酗酒七友」推廣後現代主義?

  《世說新語》共有千多個故事, 有一篇章名《任誕》,任誕在今天的理解就是放任、任性、放縱。《任誕》有一段記到阮籍說:「禮豈為我輩設也」,直接說明了當時這群思想前衛的士大夫就已經在中國身體力行地推廣後現代主義。這七位「超凡脫俗」的酒友團,常到竹林以酒會友,人稱「竹林七賢」,以今天的社會標準定義可以用「酗酒七友」去形容,他們無時無刻都在喝酒,有的喝到睡了幾天,有的喝醉了直接睡到酒吧美女身邊;有的醉酒想找朋友,乘了一天船到了朋友家門前又突然回家;有喝到吐血的,又有為了飲酒做低下工作的。他們故意不負責任、對傳統禮節有意地對抗,甚至以今天的標準可用古怪去形容的行為,絕對不是正常人所能作出及想到的。

  如阮籍沒事就哭、嵇續好幾天不洗澡、山濤會縱容老婆的偷窺癖、劉伶天天在家裏裸奔、阮咸跟豬在一個盆裏喝水等,竹林中的這七個怪人,性格各異,一個比一個怪。一般人會覺得有趣,覺得他們有型,但作為士大夫,本應以禮作最重要原則。這種不羈任性跳出當時的條條框框,反差極大。

  不過,從輔導及後現代主義角度來看,一群酒精成癮者冒着被社會排擠甚至制裁的風險也要顛覆當時的主流文化,可以估計他們的情緒有一定問題,對抗強烈的主流文化是他們唯一的自救方法。

  然而這又引出兩個耐人尋味的問題:第一,跟從主流文化不才是正常嗎?第二,當全部人都嘗試顛覆主流文化,那社會會變成什麼樣呢?

  劉國輝老師(學研社成員,在大專任教心理學十多年,愛用微觀角度分析宏觀事件,為朋友間風花雪月的話題作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