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 園/四大名著夢幻聯動\蓬 山

  四大名著如並蒂之花,常被列在一起評說。它們之間也不乏有趣的夢幻聯動。前三部均取材自諸多民間傳說、故事、史料,汲取了大量民間的藝術養分。

  《水滸》第九十回,燕青與李逵到東京看燈,在勾欄聽評書:「正說《三國志》,說到關雲長刮骨療毒。」當然,此處《三國志》既非《三國演義》(成書比《水滸》晚),也非正史,而是民間話本,可視作《三國演義》的底本。

  再如,朱仝「面如重棗」,號「美髯公」;關勝更是關公嫡派子孫;呂方使用方天畫戟,號稱「小溫侯」;晁蓋誇吳用:「果然賽過諸葛亮。」考慮到羅貫中參與了兩部書的寫作,當中未免有些文人的小小狡黠。亦說明藝術源自民間,經歷了集體智慧的不斷互相滋養。

  《紅樓》是文人獨立創作。書中不少情節,顯示了水滸故事、西遊故事的普及。寶釵生日,賈母叫寶釵點戲,她先點了一折《西遊記》,後又點了一出《魯智深醉鬧五臺山》。這些熱熱鬧鬧的戲,深討賈母歡喜。

  第三十回,寶玉奚落寶釵,黛玉在旁得意,寶釵心中有怒氣。當黛玉問她剛才看的什麼戲,寶釵便答話:「我看的是李逵罵了宋江,後來又賠不是。」寶玉說:「這叫《負荊請罪》。」寶釵笑道:「原來這叫作《負荊請罪》。你們通今博古,才知道『負荊請罪』,我不知道什麼是『負荊請罪』。」寶、黛頓時羞紅了臉。

  而西遊元素更多。賈珍請寶玉看戲,就有《孫行者大鬧天宮》。李紈與鳳姐的丫頭平兒開玩笑:「我成日家和人說笑,有個唐僧取經,就有個白馬來馱他……有個鳳丫頭,就有個你。」

  情節最繁複的,是賈母在元宵家宴上講孫行者的笑話。取笑伶俐嘴乖的媳婦,是吃了猴兒尿,打趣了王熙鳳,也安撫了其他不善言辭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