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風景】小女孩的世界
呂書練
我成長的年代，電視機還是奢侈品，更別提看動畫片，但女兒這一代卻是看電視動畫長大的，尤其是日本動畫。孩子小時候，我偶爾會陪她看，卻沒留下什麼印象，卻記住了「日本動漫」。最近就衝着這點看了新上映的《窗邊的小荳荳》。
動畫是新的，去年暑假才在日本公映，中文版本月在台灣、香港兩地上映，但對很多文化人來說，故事卻算耳熟能詳了，因為同名書籍早在40年前出版，很快成為暢銷書，中文版也出版逾20年，作者黑柳徹子如今90高齡了。這是作者中年時寫的自傳體故事，主角荳荳是作者本人。據說，作者小時候口齒不清，將名字「徹子」（Tetsuko）發音成「荳荳」（Totto），從此成為暱稱。
小女孩荳荳在上世紀三十至四十年代的日本是一個令師長頭痛的孩童，性格活潑、好奇心重，敢想更敢做，這本來就是不諳世途艱險的小孩子個性或本質。但在過度關心孩子成長或望子女成龍的東方社會，往往就是頑童的代稱，即使在今日，也有可能被診斷為患上「過度活躍症」吧？
但被學校開除的荳荳卻幸運地遇上了願意收留她的小林老師（校長），媽媽也放下心頭大石。這位校長的原型小林宗作是一位留學歐洲的韻律舞蹈研究者、幼兒教育研究者，他創辦的巴學園就是這樣一間以優美的音樂平和孩子的騷動，又用韻律體操般的活動刺激孩子的思維，讓孩子的個性得到發揮，同時學會自己承擔後果的學校。
劇中很有趣的一幕是，荳荳不小心把包包丟到糞坑了，卻不自量力地要找回，拿長長的棍子去搗糞坑，希望能找回包包。過程中被坑中的糞水噴灑一身，奇臭無比。一般的大人或老師看到，肯定會上前喝住、阻止，甚至訓示學生。但小林校長看到了，他不阻止，也不伸手幫助，而是不動聲色地偷偷監察，任由荳荳嘗試。
結果，包包當然找不回，一身臭味的荳荳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承擔了後果，也學會了負責任。對孩子來說，是丟了東西的委屈和害怕，還是有了承擔後果的成就感，在於大人如何看待這件事，以及對孩子行為的反應。顯然，小林校長從容不迫的態度，令孩子感受到溫暖，也受到了鼓勵。
電影中的荳荳有點男仔頭性格，她的言行在今日看來，不算稀有。這本書之所以暢銷，有它的時代背景和名人效應因素，但我相信，主要是原創者的敘述角度不但還原了小女孩本性，而以其眼光看到的大人世界，或許就是經歷了渾濁的大人正要反思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