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雕琢抗戰中的生命質感

  圖:梁朝偉(左二)在電影《無名》中飾演潛伏者。
  圖:梁朝偉(左二)在電影《無名》中飾演潛伏者。

  如今,內地的春節檔已經從電影商業競爭進入了電影品質競爭的時代。程耳執導的《無名》定檔春節檔的自信,來自獨特的藝術風格和獨到的抗日戰爭素描。顯然,《無名》是一部不具有闔家歡氛圍的電影,如此也導致了其上映之後口碑的兩極分化,是春節檔觀眾「吵架」最激烈的電影。縱然如此,該片也在上映四天後,取得了3.6億元人民幣票房的佳績。\蘇 洋

  今年,內地春節檔的電影品質更勝從前。

  《無名》是春節檔形成以來第一部典型的藝術電影。該片以諜戰為題材,但並非講述諜戰故事,而是聚焦1937年日軍全面侵華下的時代氛圍,鋪陳不同陣營群體的狀態,描述不同處境的人的慾望、陰暗與光明,呈現當時中國共產黨地下工作人員何主任(梁朝偉飾)、葉秘書(王一博飾)等人的堅毅與正義。

  刻畫諜戰氛圍

  以往諜戰影視劇大多通過諜戰行動表現地下工作者的智慧與偉大,而《無名》則將諜戰行動弱化,強化時代氛圍和人物生命的狀態、內心的壓抑、抗爭的堅韌。導演程耳以時代氛圍和人物心境形成互文關係。在《無名》中,畫面和聲音營造的時代氛圍像利刃,斷裂和雜亂的敘事線如同細錘,讓觀眾「參與其中」,一起雕琢抗日戰爭下人物生命的樣貌與質感。電影個別地方確有突兀,但其刻畫不拘於侵略者和反動派的殘酷,不陷於被侵略者的悲慘,不刻意拔高地下工作者的偉大,不矯作於意識形態,還展現了電影藝術的獨特魅力,視聽氛圍有生猛入心的衝擊力,表述內涵有暢想深思的餘韻。

  《無名》不是一部講述故事的電影,雜亂的故事線讓觀眾跳出故事。製作團隊嘗試用另一種電影思維去表述,電影以全面視野觀察抗日戰爭,侵華日軍用泥漿灌活人的罄竹難書、汪偽政府投敵賣國的殘暴卑鄙、中國百姓遭遇的家國與生命傷痛,以及中國共產黨地下工作者的堅韌與理想。

  畫面對比強烈

  電影中個性化的電影語言有:非線性敘事時間線(重複或打亂敘事線)、敘事斷裂與留白、意象象徵、人物心境的畫面構圖和配樂、注重日常煙火呈現、弱動作而強狀態。這樣的電影語言主要是打斷觀眾的沉浸感,拒絕觀眾進入故事,讓觀眾保持思考。

  另外,電影形式還配合了敘事上人性的考量,營造出人物心境與時代氛圍。

  程耳1999年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從大學期間拍攝的作業,他便開始探索屬於個人的電影風格。《無名》的諜戰題材和敘事關注在1937年前後,這兩點和導演個性化的電影語言相得益彰。1937年前後的時間點,從日軍全面侵華開始。《無名》的反轉劇情,更是人性的考量。是為政治而生還是以政治謀生?片中將嗜血兇殘和日常煙火進行對比,用視覺隱喻直接刻畫生命的質感。視覺畫面的工整構圖和動亂的氛圍產生強烈的衝突感,凸顯人物內心掙扎的壓迫感和堅定理想的力量感。

  《無名》重要的意義在於彰顯了導演探索個性化創作的努力,呈現了具有中國特殊性的抗日戰爭表述,表現了中國共產黨地下工作者雖然連姓名都不能為世人所知,但他們為了心中理想、為了大愛與大義,隱忍創傷,砥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