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州島石趣/言 青
韓國最南端的濟州島，以石頭多而聞名。我們最初去，看到石頭無處不在，但走馬觀花，沒有細看。後來去的次數多了才發現，濟州島所有的石頭，都是表面凹凸，有很多洞眼，不禁奇怪。後經人介紹方知，那是因為濟州島四面環海，終年風多，常年風化形成的「風化石」。濟州島的很多景點，都是由這種風化石形成的獨特風光。濟州市海邊有一處景觀叫「龍頭岩」，黑色巨大岩石矗立海中，石面凹凸不平，形狀酷似海中昂起的龍頭。韓國朋友說，特別在夏天月夜，一輪明月懸掛在龍頭之上，海浪拍打着岩石，激起層層海霧，此時從遠處看，龍頭像要騰空奔月，人們猶如置身仙境，令人難忘。
一次參觀一個火山口，名叫「山君不離」，是濟州島唯一一個不在山頂而在草原上的火山口。它周圍長約二公里，深一百多米，據說下多大的雨坑中也不積水，由於日照時間長，坑裡生長着四百多種熱帶和溫帶植物，形成一個巨大的植物園。韓國朋友說，濟州島是世界上寄生火山最多的地方，火山爆發時噴出的熔岩形成了山峰、丘陵和大量的石頭，島上的漢拏山、城山日出峰都是火山噴發後形成的，石頭又經多年風化形成今天的「風化石」。我們終於找到了濟州島石頭多的真正原因。
後來我們又了解到，風化石的學名叫「玄武岩」，是一種優良的建築材料。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濟州人靠石頭吃石頭。我們發現島上居民的房屋都是用這種風化石建的，房子周圍又用石頭壘起圍牆，房頂鋪上茅草，據說由於石頭有孔，房子透氣性能好，又防風防雨防潮，住在裡面非常舒適。每家門前還豎着兩根長方形石柱，叫「定柱石」，內側各鑽有三個圓洞，用木棍搭在洞眼上，起鎖門的作用。搭上三根棍說明主人已遠行，搭一兩根表明主人暫時外出，一根不搭是主人在家。進村的路也是用石頭砌成，自家田地周圍也用石頭圍起，表明與鄰家田地的分界。更奇特的是，據說濟州人死後，在墳墓周圍也用石頭築起圍欄，以防止牛馬損害墓地。還有在墳前用石頭做一「門神」，放在左邊是女性，放在右邊是男性。有的人家用石頭雕刻一小男孩豎在墓前，叫「童子石」，據說是給墓中人做伴兒的。
旅途中我們看到山路兩旁的圍欄塗着黃色油漆，以為是木頭欄杆，但走近方知也是用風化石倣製的。有意思的是，我們發現在村口和一些景點站着一人多高的石頭人，原來這是濟州人用巧手製作的「守護神」，當地叫它「哈魯邦」。這個石頭人很可愛，有一雙凸現的大眼睛，突出的圓鼻頭，緊閉的大嘴巴，下垂的大耳朵，雙手捧腹，頭上戴一頂宦官帽。中國人給他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石頭爺爺」。韓國女性偷偷告訴我，姑娘如撫摸石頭爺爺的鼻子，婚後就會生男孩兒。我們注意到，很多石頭爺爺的鼻子都被摸得光光滑滑，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島上的商家很會做生意，商店中擺滿大大小小、形態各異、憨態可鞠的石頭爺爺，作為工藝品出售，成為濟州島獨特的旅遊產品，受到遊客的歡迎。我們買回一個石頭爺爺，至今放在書案上，它那滑稽的面孔，使我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真可謂，濟州島是個石頭島，濟州人的生和死都與它密不可分。當地人說，濟州島的石頭不但為旅遊業創收，而且是他們一生默默相伴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