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親王與洵貝勒(上)/陳煒舜

  《故宮珍藏人物照片薈萃》另一處顯著的紕繆,就是誤將肅親王善耆(一八六六至一九二二)的照片當成了光緒和載灃之弟載洵(一八八五至一九四九,即洵貝勒)。洵貝勒於宣統元年擔任籌辦海軍大臣,赴歐美考察海軍。辛亥後閒居天津,一九四九年去世。其獨子溥?娶京劇名旦黃詠霓,遭到家族反對。故溥?與詠霓所生之子隨母姓,名黃世驤。世驤為著名京劇老生,今年已八十多。

  善耆為第十代肅親王,始封之祖為皇太極長子、順治之兄豪格。豪格戰功顯赫,卻遭多爾袞嫉妒迫害致死,順治親政後,追封肅親王,成為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清末,善耆先任崇文門監督,嚴禁貪賄,極受好評;後出任民政部尚書,積極預備立憲,是皇族中罕見的開明人士。

  善耆工書法,喜飾京劇武生。又詼諧不拘小節,曾以自己的名字「善耆」為下聯,所對上聯為「惡少」,聽者莫不發噱。

  汪精衛為激勵革命黨士氣,隻身刺殺攝政王載灃,失敗被捕,由善耆審問。善耆雖與汪精衛素昧平生,卻愛憐汪的才華,向載灃請求從輕發落。審問時甚至說:「我要不是皇族,也去造反了!」可見其豪邁的個性。

  可是辛亥後,善耆念念以恢復大清為務,希望得到日本支持,所生子女大多送往日本留學。其中十四格格顯玗(漢名金璧輝)拜川島浪速為義父,後來成為著名的女間諜川島芳子。此殆肅王始料未及者。

  關於洵貝勒父子,尚可補充幾句。有云載洵的體型和膽識從小就不成比例。六歲那年,載洵和載濤隨父親老醇王看《鍘美案》。班主為求效果,在鍘刀下放了個灌滿豬血的豬尿泡;到陳世美被鍘時,血光四射。載濤面不改容,載洵卻嚇得掩面大哭。老醇王氣得要命:「不像話!我二十一歲就親手帶兵拿下肅順,你這麼窩囊,將來如何擔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