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劇新秀走出傳統搞新意
圖：梁煒康（左）與黎耀威成立「吾識大戲」，希望為粵劇未來開拓新路
□粵劇未來之路近年已有不少人探討，有人認為行業衰落。但粵劇乃中國傳統藝術，雖不一定人人喜歡，卻自有其存在價值，加上被列為文化遺產以及在政府大力支持下，已開始見到曙光。上期訪問了走過這行二十五年之路的蓋鳴暉，覺得政府培養新人欲速不達，雖然未來有接班人，卻沒有獨當一面的演員。今期訪問兩位後起粵劇新秀，其中一位是已故名伶梁漢威之子梁煒康，另一位是剛與龍劍笙合演《任白笙輝念濃情》的黎耀威。他們不是眾人聚焦的台柱，惟二人在自己崗位上，卻默默為粵劇未來革新作出努力。一如梁煒康說，未知自己可為粵劇做到幾多事情，亦不知會否成功，惟是希望能擴大粵劇生存空間。\大公報記者 陳惠芳
粵劇要革新，梁煒康與黎耀威於二○一一年成立戲班，班牌亦有趣過人，叫「吾識大戲」。以發音而言，就是「唔識大戲」，字面上則是吾者我也，即是我識大戲。梁煒康笑說：「我們手痕玩『食字』，用『劇團』太傳統，有點兒悶，無朝氣。我們是建基傳統搞新意，這對傳統觀眾而言會覺得幾得意，同時亦會吸引年輕觀眾注意。」
自行創作兩齣新劇
梁黎二人從事台前幕後工作多年，梁煒康既是舞台監督亦是燈光設計，在台前也是丑生演員。黎耀威雖專注台前演出，卻又嘗試不同行當，近年還從事粵劇創作。他們於二月十三至十五日在葵青劇院演出的《王子復仇記》以及二月十九日至二十日於高山劇場演出的《三姑六婆賀新春》，便是出自他們創作的劇本。
那天兩人接受訪問，感覺他們對粵劇仍有一團火。他們感恩能將自己的理想變成自己的職業，以上兩部新戲是他們的試金石，不管成功還是不成功，只求盡力而為，但未試過就一定不能打開革新之門。梁煒康覺得目前粵劇環境比前好，他最擔心的反而是觀眾群年紀上升。
梁煒康說：「其實藝術觀眾群不會太少，近年粵劇觀眾數量沒有大跌，我們現時面對是經營前景，你說人工貴，又算不上好貴。經營成本有上升不是最大難處，最大難處是觀眾群年紀上升，半價門票需求多過正價門票。除非是神級的龍劍笙才不需半價吸客，但很多劇團是前面的座位可以企硬正價票，惟是十張也有七張是半價票。原因在於老人有福利、坐車也有二元優惠，那看粵劇點解沒有半價優惠？我們並不是不歡迎老人家，長者福利我們不可不顧呀！但這一來劇團營運成本便要靠政府基金資助。在基金資助下，票價雖是半價，但上座率有九成已可歸本。問題是我們在基金資助保本下，要想想拿什麼吸引觀眾，因這叫粵劇發展基金，不是粵劇維持基金，拿得人錢也要做好件事。」
梁煒康認為主力攻年輕觀眾，升幅非如理想般大，如兩年遞增二、三十人，如此緩慢，若干年後也不見得有好大升幅。雖然「輝哥」阮兆輝說過人在不同年齡，對娛樂有不同需求，二、三十歲喜歡周圍玩，到四、五十歲便想靜下來看下粵劇。輝哥這是一個誠意計算方法，他自己較理想做法是能將粵劇帶入學校。
「如要入學校，粵劇劇本就要做到有趣而不悶，如今是網絡時代，打機、facebook、我們先不貪心吸納中學生，而是從易?的小學生開始，但劇本及演繹不可以給人古老的感覺，所以我的方向是兒童粵劇。除劇本令小朋友看得開開心心，編曲亦不要太多梆簧，鑼鼓，而是加入一些優美小曲，劇長一小時，第一步就是先別嚇怕細路。」
梁煒康很想和前輩合作創造一個全新粵劇面貌，這樣粵劇才有得「玩」。
粵劇求變尋找空間
「上世紀六十年代主要娛樂是看大戲，今日已有太多新事物，粵劇並非主流，就算廣東歌亦不一定每首都流行。但從事藝術工作，可以有求變的空間，譬如現在四十歲一群人，他們有經濟基礎，會找藝術消閒，如表演節目能滲入他們舊時年代的情懷，他們會好有感覺。即如高志森搞舞台劇便滲入了陳百強、張國榮、鄧麗君當年歌曲，觸到觀眾往昔情懷便會成功。同樣地，粵曲也可以滲入七、八十年代的音樂，不再只局限於傳統的梆簧，你覺得有無得做？」
梁煒康一定覺得有得做才有此構思，他認為香港粵劇的未來，不可能只有《帝女花》、《紫釵記》這些一直屹立不倒的戲寶，再過幾十年後，起碼有部分劇目可以流傳下來，並可扭轉粵劇就是老土二字的觀念，他盼能通過新劇種試探一條新出路。
「我不可說對粵劇前景是樂觀還是悲觀，我是盡自己能力去做，做不到亦沒法子。我也不敢說保存文化遺產這麼大的理想，我是希望擴闊粵劇生存空間，掙扎亦不用太辛苦。現在是做粵劇幾十年來最幸福的時間，因為政府給予粵劇資源，但我們要做的是苟且偷生、每年做二百場，買車買樓，還是相對做些更有意義的事？那就看你如何選擇。」
三姑六婆搞笑賀歲
梁煒康小時便跟父親梁漢威學大戲，那時是六柱二步針制，他只能做三欄、四欄的位置，這些下欄角色收入不多，亦因老倌林立，看不到前途，意興闌珊下轉做其他行業，直至阮兆輝介紹他為鳴芝聲做舞台監督和燈光設計，他於虎度門看?老倌做戲，慢慢自己亦有所獲，最終決定再踏入虎度門，並看到這一代粵劇人有上位機會。
「上一代老倌年紀大了要退休，就算不退，演出場數亦不多。現在看到粵劇的未來，亦搵到食。我還未有本事買樓，因單是衣箱倉租也要八千五百元，另自置戲服，其他方面我可以好慳，置衣箱我則好捨得。」
梁煒康與黎耀威成立「吾識大戲」，賀歲戲是《三姑六婆賀新春》，由梁煒康演六婆，黎耀威演三姑。梁煒康目標是想將三姑、六婆這兩個人物延續下去，一如老夫子、大番薯，欲以此人物創造不同的粵劇故事。
「如今次試演反應好，我會再諗，而此劇是喜劇不是鬧劇，笑位於劇本上寫清楚，不是臨場爆肚，我想公公婆婆看得開心，回去同兒孫們講，不是你們年輕人的娛樂才好笑，我們看的粵劇亦很好笑，下次你跟我們去看看吧！我就是希望以此來吸引非傳統觀眾入場。」
梁煒康受父親影響銳意革新粵劇，只是父親從歷史劇出發，自己則是喜劇，他認為港人生活太沉重了，觀眾買票入場，可以輕鬆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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