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青山
近日,長和集團打包拋售海外港口經營權一事續引輿論熱議,當中不乏對賣方的尖銳批評。眾說紛紜間,我們有必要重申商業決策與國家利益的關係:資本的本質是逐利,可以無國界;但商人的身份認同、文化歸屬和社會責任,卻始終與國家緊密相連。今次交易恰恰折射出,全球化時代下企業家如何平衡商業利益與家國情懷的深刻命題。
資本的本質是追求最高回報,其流動不受地理疆域限制。從商業布局看,長和多年來通過併購、出售資產實現全球配置,從歐洲電訊到加拿大能源,從內地房地產到東南亞基建,資本的進退完全基於市場邏輯。今次賣港口名曰「優化資產組合」,符合其一貫的「低買高賣」「穩健務實」「規避風險」策略。這種商業行為,算是跨國企業的常態。
然而,資本的「無國界」特性也帶來爭議。尤其在關鍵基礎設施(如港口、能源、通訊等)領域,資本的快速進出可能影響國家經濟安全。例如令港人最記憶猶新的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資本在政治的裹挾和推動下,可短時間內拖垮甚至摧毀一個地區乃至幾個國家的經濟,香港當年也不得不尋求國家的支持幫助才得以脫險。而今次交易牽涉世界範圍內多個重要港口,對於當前我國發展具重大且無可替代的戰略作用。更為關鍵的是,交易的背景正是特朗普再任美國總統後誓要奪回巴拿馬運河控制權。這單買賣是否涉及地緣政治,已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
資本可以冷血,但企業家的決策卻不能完全脫離政治與社會環境。長和創辦人李氏曾說過:「我是一個商人,但我更是一個中國人。」這話承認了商人的雙重屬性:既是市場經濟中的逐利者,但其文化根脈、社會認同更與國家命運息息相關。資本無國籍,但商人有國家。
回顧李氏的商海生涯,離不開香港的繁榮與國家的改革開放。上世紀80年代,他大舉投資內地,受益於政策紅利;近年逐步減持內地資產轉投歐洲,則被部分輿論解讀為「撤資」。儘管商業決策自有邏輯,但企業家有祖國,其行為必然被置於家國敘事中檢視。相比之下,霍英東等愛國港商始終將個人命運與國家發展綁定,在華人社會中享有更高聲譽和威望。
真正的企業家精神,不只看財富積累,更看價值創造與社會擔當。在大國博弈、地緣政治日趨複雜的當下,企業家更須時刻審視自身角色。資本可以冷靜計算,但商人的選擇應當有溫度、有情懷、有擔當。或許,這是拋售碼頭事件帶給我們的最大啟示。
(作者為時事評論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