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雨葳
2023年，王家衛終於帶來了一部最新力作——電視劇《繁花》。和上一部導演電影作品《一代宗師》相隔10年，王家衛依舊還是慢工出細活的風格。
《繁花》之中所描摹的上海，霓虹養眼，萬花如海。王家衛的粉絲們很開心，他們說，終於又看到了，不用等到2046年！
《繁花》之外，王家衛本人似乎就不如他的作品受歡迎了——王家衛「受害者聯盟名單」，又變長了。
王家衛不止是一個人名，還是一種電影美學風格的統稱。江湖上有個傳聞說，拍王家衛的戲能拿獎。
不過，如果要選出誰是最「折磨人」的導演，王家衛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將墨鏡焊在臉上的王家衛導戲沒有劇本，只有兩頁紙的大綱。
反王家衛「打擊」第一人王菲說，王家衛的電影讓人摸不着頭腦，沒人知道最後成片會是什麼樣子，「我不知道，我也不問。」
一眾影帝影后，是如何在王導執導下懷疑人生的？
在王家衛一系列代表作中，《東邪西毒》拍了2年，《2046年》拍了5年，《一代宗師》前期籌備13年，拍了3年。而這次的新作同樣耗時良久，籌備6年、拍攝3年，在2023年年末《繁花》才終於播出。
《繁花》劇方自開拍後，發過三次祝主演胡歌生日快樂的微博，不少網友調侃被王家衛「綁架」的演員大軍再添一員——胡歌已經從30多歲拍到40歲了。
胡歌說，當初不想再演戲的原因，就是「被王家衛逼的」。
這次主演《繁花》的胡歌，有一個臉部特寫拍了40多次，結果來探班的原作者金宇澄都看不下去，拍到42次時，便與王家衛說「導演，這條可以了」，結果被詢問為什麼時，他解釋「胡歌表情有表現出他此刻想的不是兄弟，不是女人，而是爺叔」，雖然王家衛覺得有道理，但轉頭還是說出「再來一條」。
進入娛樂圈近十年的胡歌產生過離開影視圈的想法。由於王家衛對品質的極致追求，整個拍攝過程經歷了多次重啟和結局，導致胡歌長期處於身心疲憊的狀態，這讓長期駐紮在劇組的他不可避免地從滿懷期待變成了厭倦。
辛芷蕾的個性率真，和《繁花》中優雅大氣的李李簡直判若兩人。在戲中，辛芷蕾和胡歌吃火鍋，剛拿起筷子，王家衛立刻制止她:「你是來談生意的，不是來吃飯的，你以後吃飯只準拿筷子蘸醬，不准夾菜。」
辛芷蕾殺青4次，最後說殺青都不相信。第1次還和一般殺青一樣送了鮮花和蛋糕，結果沒幾天就被叫回來重拍，最後說殺青都沒人相信。
唐嫣在劇中飾演汪小姐一角，也表示說自己有一場崩潰到恢復自信的過程，這一場戲拍了2天共86片。
在拍攝《阿飛正傳》時，就因為一句對白，王家衛讓梁朝偉吃了整整27個梨，梁朝偉回家哭了好幾天，最後成片還刪掉了。另外，該片主角劉德華戲份被刪剪成客串。
在拍攝《東邪西毒》時，王家衛找來梁朝偉、張國榮、林青霞等大咖在香港、敦煌、寧夏等四處取景，開拍一段時間之後，王導竟然把各位撂在一邊宣布停拍了。在黃土沙漠裏，沒有劇本，無所事事，坐在一起聊天、打麻將、埋西瓜。
開拍後，張國榮被蠍子蟄，被火燒。張國榮在《東邪西毒》首映後對記者說：「究竟你們有沒有看明白在講什麼，反正我是沒看懂。」梁家輝坦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演什麼，感覺三年都在浪費青春年華。
在拍攝《2046》時，沒有劇本，木村拓哉只知道自己在等人，卻不知道等誰就直接開拍……
在拍《重慶森林》時林青霞以為自己演一個女明星，突然要拍殺人的戲，才知道原來演的是毒販。
拍《花樣年華》，張曼玉開始有很多問題，「我的角色是什麼？怎麼回事？告訴我多一點，我要做功課，給我點空間……」久經沙場的梁朝偉安慰：冷靜、放鬆、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別問了。
張震也曾表示，王家衛在說什麼，真的聽不懂。
還有更慘的，《東邪西毒》中王祖賢戲份全部刪除。《2046》中的張曼玉、董潔和張震戲份可憐，王家衛在事後說：一開始我給他們的定位在電影裏都呈現了，從開始到拍攝到最後放映，我給了他們多少就是多少。
實力派演員遇到了王家衛，成了「受害者們」。而普通打工人也一樣，有時候身不由己，卻又無法置身事外。
如何處理？如何應對？
保持營業狀態
電視劇《繁花》中，無論主要人物阿寶、爺叔、玲子、汪小姐、李李，還是飯店服務員、零售店主、工廠老闆、外貿代理、汽車司機等群像角色，一個個普通人身上都有着不服輸、不放棄的精氣神兒。
「在玲子的世界裏無所謂人走茶涼，只有照常營業，相信多勞多得，永遠轟轟烈烈。」玲子不再接受寶總的入股後，將夜東京這家餐館的知名度一炮打響，從打工人轉身成為真正的老闆，最後要去香港開分店。
汪小姐說自己是自己的碼頭，她做到了——汪小姐變成了汪總。
開精品店的菱紅也決定去北京闖一闖。開煙紙店的景秀決定轉型開水果鮮花店。敏敏、小江西、露絲三位好姐妹不在黃河路當服務員後，去另一條街開了屬於自己的小飯店。
對打工人來說，永遠營業，代表着認真工作，積極進取，努力奮鬥，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
「不響」
「不響」是一句上海話，本意是不吭聲、不聲張。在小說《繁花》中，不響一詞出現了一千多次。電視劇《繁花》中有句台詞「凡是我不想講的、不能講的、講了為難自己、為難別人的，那就不響」，很適合作為打工人的座右銘。
打工人可能固然渺小，但並不渺茫。
「我們知道自己在每個春天會開出什麼樣的花，也知道秋天，一定不會結出什麼樣的果，但我們依然期待下一個冬去春來，繁花似錦。赤子之心常在，人不響，天曉得。」
與君共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