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報 記者 徐小惠)中國戲劇家協會主席、著名話劇演員濮存昕昨日攜新書《濮存昕:我和我的角色》來港舉行講座並接受媒體採訪。本次活動為聯合出版集團「一本讀書會」大型公益文化項目2024年首場名家講座,濮存昕以曾經飾演過的角色為主線,分享多年來在演藝道路上的歷練、探索、創新和思考。
「我已經不是中國文聯副主席了,超過70歲了。這本書是我70歲想做的一件事情。」昨日的講座上,濮存昕開場白這樣說。用近一年時間創作新書《我和我的角色》,洋洋灑灑30萬字,又經修改與精煉,濮存昕最終將它們凝聚成20萬字出版。「我們家宛萍(濮存昕太太)看完後說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那我想我應該寫得還比較真實。」
「有節制的坦白」
濮存昕將《我和我的角色》稱為自己「有節制的坦白」,他在書中回憶了自己的整個藝術生涯,從對李白、魯迅、曹操、弘一法師等歷史人物的演繹,到話劇《白鹿原》、電視劇《英雄無悔》、電影《最後的貴族》、《清涼寺鐘聲》等影視劇作品拍攝的過程,濮存昕謙遜而飽含熱愛地回首自己一個個大大小小的角色。
近年來濮存昕演而優則導,接連導演了《哈姆雷特》《雷雨》《海鷗》三部話劇作品,在他看來,導演的創作空間和對作品的話語權更大,可以在創作的過程中構建自己獨立的語言。不過,他亦表示自己並不敢做專職的導演,「我做導演是個習作,只是做我感興趣的,我導的這三個戲都是我自己曾經演過的,我自己覺得沒有演好。是一個補課的感覺。」濮存昕表示自己接下來並沒有新的導演計劃,「有教學計劃。」
3月排新版《雷雨》
濮存昕提到,自己在今年3月4日會到上海戲劇學院做教學實踐,排新的一版《雷雨》。從年輕時演《雷雨》,到後來作為導演和演員排演《雷雨》,再到如今作為教學實踐排《雷雨》,曹禺的這部經典作品對於濮存昕的影響可見一斑。
濮存昕的父親,前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副院長蘇民,曾是北京人藝第一代「周萍」(《雷雨》中的角色),濮存昕在書中對自己所飾演的第二代「周萍」評價並不高,認為自己在當時太過於模仿父親,而缺乏個人對角色的理解和思考。因此後來為了呈現自己對《雷雨》這部作品的理解,他重新排了這部劇。
而對於今年教學實踐版本的《雷雨》,濮存昕又有了新的想法。他希望在結尾的時候,人間在下雪,「三個死去的青年,他們在暖的光區看着人間的雪,從陰雨綿綿的周家變成了空曠的天地間飄着雪。這三個青年人一邊往後走,融到父母和兄弟中間去的時候,天上的光應該是有變化的,雨和雪停了,這是我的想像力,它是魯迅的那幾句話,『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尋找新「周萍」
對於新的「周萍」,濮存昕如今有自己的想法和要求。「我們當然可以把周萍演成一個帥哥,游手好閒。但我們也可以把周萍設定成另外一個人。」
濮存昕解讀道,「周萍有他的困境。他以私生子的身份在無錫生長。他在苦悶的近30歲的年齡中和大自己幾歲的後母聊天生情。他就不能像我曾經那樣演。」濮存昕說:「他不一定是一個英俊青年,他會是一個矛盾性格的人,自卑和自尊揉在一起,是一個不懂世事而涉足人間的人。」他提到,「當初曹禺先生在給我父親講周萍這個角色的時候,他說要為周萍找同情。」
「他不是一個壞人」,濮存昕說:「所以我覺得周萍是一個很難演的角色,現在我們劇院的年輕孩子還在完成中,還沒有完全完成,我想找到一個極其不自信而極其狂的周萍。」
無論書中,還是採訪中,濮存昕都展現出謙遜的君子本色,「我知道現在我已經在走下坡路了,但我想走得慢一點,在讓自己衰老得慢一點,讓自己不要過早的『舊』。」他強調,「老沒關係,別舊。莎士比亞的戲有400年了,在當下的世界各大戲劇節演出,可以老,但要知道發現新的空間。」
話你知|新書簡介
今年香港三聯書店出版《濮存昕:我和我的角色》繁體中文版。書作通過對演員和角色關係的深入闡釋,不僅讓讀者深度了解濮存昕的內心世界和精神追求,也讓讀者強烈地感受到他對戲劇藝術的敬畏和熱愛。同時,這部作品也從一個側面折射出新中國表演事業的發展進程,引發幾代人的共鳴。
與港情緣|點讚王家衛《繁花》
說起和香港的緣分,濮存昕先提到的是《德齡與慈禧》,在這部香港話劇團的原創話劇內地版中,濮存昕飾演光緒。他提到,疫情前自己常來香港演出話劇,並對葵青劇院印象深刻。「當時『人藝』裝修新劇院的時候,我說劇場裝修要現代化、專業化和實用化,向葵青劇院學習。我覺得葵青劇院是一個非常好的劇場,舞台和觀眾席之間的角度很舒服。」
在濮存昕看來,香港是一個開放的、多元的、面向世界的一個窗口,「我們要有一個世界的世界觀,我們具備世界眼光的世界觀和沒有世界的世界觀是不一樣的。我們應該眼界開闊。」「香港是個很快的城市,內地現在也很快。但是有時候不能太快、太商業了。王家衛先生最近的《繁花》,大家都在看,慢工出細活,就是好。」他亦期待未來再來香港演出,並笑言:「希望我未來有機會也能加入香港話劇團。」
(來源:大公報B1:文化 2024/0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