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文匯報 記者 周亞明)貴州省思南縣塘頭鎮青槓壩村支部書記冷朝剛很精明,在做支部書記前,他編過草鞋、下過煤窯,當過一年穩賺十來萬元(人民幣,下同)的農資店老闆。他也很傻,放着賺錢的生意不幹,偏偏回村當每個月800元補貼的村幹部。二十幾年,冷朝剛從村主任幹到了支部書記,也將村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從2002年的不足1,200元帶到2021年1.62萬元。
「他是個好人。」年近古稀的青槓壩村民冷乾義夫婦異口同聲地說,「他原來自己做生意,後來不做了,約我家栽大蒜,第一年我栽了兩畝,得了八千多塊錢,第二年發展到三畝,得了一萬多塊錢。」
冷朝剛是在1999年當上村幹部的,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借用早年自己做生意的經驗發動村民養雞下蛋、種辣椒和大蒜,又動用自己的積蓄,讓村裏負責收購和銷售。由於當時市場信息不靈通,信心滿滿的冷朝剛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收到手的辣椒賣不出去,自家生生損失十多萬元。即便如此,冷朝剛仍不斷地探索着全村致富的路子,他覺得,青槓壩村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中共十八大以來十年,是青槓壩村發展提速和精彩蝶變的十年。青槓壩村地處貴州山地,村民居住分散。2013年,青槓壩村莊整治邁出第一步,首期52戶200多人集中安置點建設啟動,2014年和2015年陸續開展了二期和三期集中安置,共有128戶近500人從過去分散在半山和山頂不宜生存的地方,搬遷到交通便利的村莊和街道,住進新房子過上好日子。
「加工」採石場變身建房用地
冷朝剛的生意頭腦也遇到了發揮的機會。當時青槓壩村所屬思南縣與劍河縣之間的一條高速公路正在興建,與青槓壩村擦肩而過。冷朝剛向工程方提供一片荒山供採集石料,條件是由工程方事後把採石場弄整齊了再交還村裏。村裏沒錢,冷朝剛和副支書趙曉虎等人,以個人名義向銀行貸款,對場地進行「加工」,用於整治集中安置點的建房用地。一進一出賺了七八十萬元。冷朝剛和趙曉虎統一了意見,全部進入村集體積累,用於後面的二期、三期村莊整治住房集中安置。
2013年村集體開辦了餐飲店「幸福居」。從那時開始,青槓壩開始飛速蛻變,幾乎兩三年一個大變樣:2015年開建糖蒜和糟辣椒加工廠,從原來的大蒜和辣椒種植向深加工產業鏈延伸;2017年,青槓壩村開始了國家地理標誌產品思南黃牛的養殖;2018年興建了集餐飲住宿、休閒娛樂為一身的森林山莊;2019年,啟動九米寬、兩千米長的進村大公路建設;2020年開建6米寬、6.5公里長的環山水泥路,以及1,200米的登山步道。同年,森林山莊進行了二期擴建。
2021年,青槓壩還瞄準市場引進設備建成了辦公用紙紙品廠。嘗到甜頭之後,青槓壩今年又投資建成了抽紙廠。截至目前,青槓壩村各項集體產業項目資產已達5,200萬元,村集體經濟收入600萬元。
作為黨的二十大代表,冷朝剛告訴香港文匯報記者,近十年來,他們荷包鼓了,村莊漂亮了,吃上旅遊飯了,脫貧致富了,都是因為乘了中央鄉村振興的政策東風,一切少不了黨中央和各級黨委的領導與支持。基層黨組織在幫助農村脫貧攻堅的過程中的作用不可或缺。今後,他們還會繼續發展下去,讓老百姓的收入進一步提高,徹底實現鄉村振興。
讓村民活得更有尊嚴
貴州省思南縣塘頭鎮青槓壩村曾經很窮。窮到什麼程度?「青槓壩田大丘,三年兩不收。有女不嫁青槓壩,紅苕(編者註:紅薯)拌飯酸菜下。」
青槓壩還有一個綽號,叫「草鞋村」,即村民窮得只穿得起草鞋,而編草鞋賣也是村民為數不多的額外收入。最要命的是,為了找一點鹽巴錢,早年間,村裏青壯年小夥絕大多數會跑到當時遍地開花的小煤窯挖煤,冷朝剛也不例外。
2009年,在冷朝剛當村幹部的第十個年頭,他住進了貴州省醫院,早前下煤窯患上的塵肺幾乎要了他的命。被麻醉後躺在手術台上的他模糊地感覺着手術的全過程:「好像就是一根管子伸進去,用一把粗刷子在肺上刷,再用一根管子把刷下來的髒東西吸出來。」
這種恐懼即使在痊癒出院後都深深地刺激着他:自己的命是撿回來了,但鄉親們還在打草鞋或挖煤,難說不會像自己一樣,甚至可能就此丟了性命。這激勵他拚了命一般尋找致富的方法,讓全體村民能夠脫離靠下煤窯、打草鞋過營生,把生活過得更有尊嚴和價值。
(來源:香港文匯報A07:要聞 2022/1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