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政之1919年1月23日到達巴黎,胡政之第一篇通訊《平和會議之光景》指「公法固不足恃,即人道正義之說亦欺人之談」,巴黎和會由列強操縱,「五強」代表「先議決一定辦法,然後提交大會報告一番而已。二三等國家固無可否之權也」。代表人數亦不對等,「五強」各有代表五人,二等國則三人,三等國僅二人。
《外交人物之寫真》中,胡政之將中國外交團諸人描寫的形神畢露,「陸徵祥謙謹和平而拙於才斷;王正廷悃愊無華而遠於事實;顧維鈞才調頗優而氣驕量狹;施肇基資格雖老而性情乖亂;魏宸組口才雖有而欠缺條理」。幾個後為爭席次起風波,陸徵祥又離職出走,胡政之慨歎道:「中國人辦事,兩人共事必鬧意見,三人共事必生黨派。」
山東問題是中國最要緊的事,胡政之在《平和會議決定山東問題實記》披露,中國代表只參加三次會議,其餘決定都由日本作出。6月27日夜,中國代表為「抵拒國際專制主義」,決定不參加簽字儀式。
6月28日,凡爾賽舊皇宮簽訂和平條約,出席記者達四百多人。中國僅胡政之與助手謝東發在場。開會前「座位戰爭非常劇烈」。胡政之號數為296,屬於最後。「余非甘於人後者,亦參加座位戰爭」,終於搶佔有利位置,「雖席地而坐,然會場景物,無不 一一入吾眼帘也。」同時發出「吾人生於此時,得睹世界文化之變遷損益,誠屬人生難得之機遇。」的感歎。
會後即發表會議紀實《1919年6月28日與中國》:「先是,我國代表簽字與否,余於是日午前十時由巴黎出發,晤見專使顧維鈞與岳秘書長昭燏時,尚未確定,蓋猶希冀保留一層可以做到,即不作決絕之舉; 迨午後三時,代表座位猶虛,余等斷其不來,遂與謝君東發,分告各國新聞記者,一時爭相傳告,遍於全場。有嗟嘆者,有錯愕者,亦有冷笑者。大抵法美兩國人,懷驚詫嘆服之感為多,英國人則多露輕蔑之色,至會場之中殊無何等印象。威爾遜的笑容,路易喬治之蠻態,均無異於平日,惟克理孟梭頗有不悅之相,或者此倔強之老翁,以彼為能令舉世大政治家對之低頭,而不能壓服一積弱之中國,引為深憾耶! 日本新聞記者見中國代表不到,有故作冷靜者,有來問余者,大抵是絕對想不到而已。散會以後,法美同業多攔住余等詢問究竟,余等一一告之。有美人某君大呼: 『今日之中國真中國也。』有法人某君語余曰:『此日本人之切腹也。』意謂,日本強壓中國,乃日本之自殺政策也。」
胡政之在中國專使辦公處拿到拒絕簽字「宣言書」,急送法國各報。「巴黎各報多數採登,且有着文責難法國政府一味敷衍日本,不顧中國利益,將貽遠東後患者。」法國民報( Le Journal du peuple) 刊登了一幅諷刺克理孟梭的插圖。胡政之說,「今日之舉,真足開外交史之新紀元」。
結束採訪,胡政之繼續在歐洲各國採訪。從1918年到1920年,發表「歐美漫遊記」,對比利時、意大利、瑞士、德國等國刻畫入木三分。後來1920年5月胡政之歸國,王郅隆出售《大公報》,8月胡政之離開《大公報》,轉至林白水主辦的北京《新社會報》當主編,此後,受孫中山、盧永祥等政客的資助,於1921年9月在上海創辦國聞通訊社,實為反對直系軍閥的聯合勢力的宣傳機關。陸續在北京、天津、瀋陽、漢口、長沙、重慶、廣州、貴陽、福州、鄭州、梧州、哈爾濱等市設立分社或聘請特約訪員。主辦《國聞周報》風靡一時,並結交報界同人,名聲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