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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物見人,地下的「石頭」 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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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26日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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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要成為考古學家並不容易。難在「入場」機會及出路選擇都很少。中文大學人類學系裏有一個考古學副修課程,是香港第一個亦是唯一一個考古類課程。香港人要成為考古學家,則要到內地或歐美國家才可取得相關資格。現時全港具資格的商業考古學家亦只有十多人。


文/ 陳淑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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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 會說話,埋在地下的歷史遺跡,就是一本活史書,等待考古學家去發掘真相。圖為2018年河南考古發掘現場 (受訪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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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復文物,讓大眾認識自己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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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起考古,大家會想起電影《侏羅紀公園》發掘恐龍骨的工作?還是《奪寶奇兵》那麼驚險刺激的盜墓尋寶?「對我來說,考古是要從很多平平無奇、很悶的情況下尋找樂趣。在內地修讀考古博士的香港學生阿天說,每次發掘完,需要花很多時間去收拾,花很多時間去看探方的壁(註一)、將文物分類……還要戴着口罩在一個很多塵的環境下工作。真實的考古工作,似乎沒有電影橋段的曲折,倒是考驗意志,「如果我找到的東西會被展覽出來、寫在報告上,可以成為研究歷史的材料,這是我堅持下去的動力……我們修復的文物,可以令人更了解自己地方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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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遺跡的資料很豐富,但沒有仔細全面的報告。有些文物古蹟,不論政府還是社會大眾都對其缺乏認識,在社會不斷發展的同時,這些古蹟很可能會被埋在地下不見天日。那怎樣提升大眾對考古的關注?阿天認為,多做推廣固然重要,但推廣之餘,都要有好的質量,「例如要博物館搞展覽,做些目錄(catalog),這些目錄除了分門別類要清楚,最好可以和內地學者有交流或者合作。」阿天以故宮項目為例,認為是跨文化交流,可加強港人對文化歷史和考古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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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要有自己的考古隊伍做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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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考古大部分時間就是埋頭苦幹、「土裏找土」,但仍有人願意「辭工歸田野」,邱松鶴是其中一位,從事企業傳訊多年,因為興趣,辭了工作,投身考古。「大學時是讀歷史的,讀了很多漢朝西域樓蘭(註二)的故事,幾年前我直接去樓蘭,坐下時突然發現書本上讀到的,現實都可以見到,如樓蘭的佛塔、三間房……我看過一些書,知道樓蘭應該有水源,但當時是在沙漠,我自己不斷去找,竟然能找到古代的河道,我覺得很神奇,有些遺跡是要到現場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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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先生表示,考古學在許多地方都不是強勢學科或部門,例如在內地,其實有很多大型鐵路或項目都發掘到考古遺址,但可以讓考古學家去發掘的時間很短,「這是經濟發展與考古文物保存的永恆矛盾,香港都不例外。」邱先生認為,近年香港在平衡保育與發展的舉措是有改善的,如每逢開始大型基建項目前,要加上文物影響評估,這類評估需由有相關資歷的專家去撰寫,這對香港考古的發展是有幫助的。不過,政府在文物影響評估和文物保護的規劃工作,多數是外判給負責基建的機構,邱先生認為,政府需要有自己的專家隊伍,「除了自己能評估,還要有相當的水平審視這些機構是否有偏差,或者是否合乎公眾利益和是否符合考古方面的專業標準……古物古蹟辦事處要擴大這方面的職能,自己要有一隊代表公眾、或代表政府的專家隊伍去審視這些報告,甚至為未來基建計劃預早做好文物影響評估,這樣才能避開只能交給私人機構。」


「用真實的文物看歷史說服力更強」


在香港讀歷史的阿欣,曾去博物館實習,令她大開眼界,從而對發掘、修復文物等產生興趣,希望繼續做學術方面的研究,於是她選擇到內地攻讀考古。「讀歷史時主要是看文獻,看別人寫出來的二手資料,或是人為做出來的東西,但考古文物的真實性大很多,我覺得用真實的文物寫香港歷史說服力會更強。」考古與歷史關係微妙,「石頭」會說話,這些埋在地下的古物,就是一本活史書,但這麼重要的史料,有沒有被好好利用?「我覺得考古在香港不被重視,從大埔碗窰(註三)來看,那裏好像荒廢的山,完全沒人理,連圍欄都是隨便圍着……聽同學說在香港做文物研究的機器也很少,資源非常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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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學生去內地學「掘石仔」,畢業之後有何出路?「我之前在拍賣行工作過一年,很多同事是讀考古出身。其次是在博物館工作,畢竟在香港有工地考古的機會不多,所以都是在博物館或者一些私人機構工作,除了香港,可能內地有得做考古的機會大些。」在香港有關考古的工作職位不足夠,出路不多,阿欣希望政府可以更重視追尋香港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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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遺產不是用來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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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考古在香港出路少,吸納新人方面處於相對飽和的狀態。香港考古學會主席吳偉鴻表示,有時並非「人多就好辦事」。香港地勢以山為主,依山的考古遺址較少,考古工作都集中在少數的平地上。另一方面,每年的商業考古項目不多,沙中線等項目或許是百年一遇,所以即使有新人進入職場,他們都不容易生存。而且並非所有遺址都需要挖掘出來,「現在的概念是,把考古遺跡保存在原地,比掘出來好,因為每一次發掘就是一次破壞,把它保存在原地,可能十年後、二十年後的保護技術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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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偉鴻(右)認為,考古工作並非為了滿足人類「發現的慾望」。旁為陳建霖


發掘文物與保育文物同樣需要花心思,沒有好的保育計劃及方法,文物會損耗,如絲質的衣服、絹畫可能會「見光死」。「秦始皇陵的兵馬俑,剛出土時色彩非常鮮艷,但一見光就走色,那你掘還是不掘呢?是全部一次過挖掘出來,還是先挖一件,看看怎樣能妥善保存它的顏色,之後再挖掘其餘的部分?科技還沒有配合到,全都挖掘出來為了什麼呢?可以等的嘛。文化遺產不是用來消耗,不是用來滿足我們發現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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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尋寶 不用「盲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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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主題的電影,主角們總是有方法找來尋寶地圖,知道「寶物」在何方。2020年的今日,尋找考古遺址靠的是科技與推理能力,尋寶可以用GIS(地理資訊系統),不用「盲摸摸」。香港考古學會義務秘書陳建霖表示:「人類活動模式是有既定範圍,如靠近水源、在斜坡附近、避免不舒服的風向等,我們可以從這些生活模式推測人類的聚居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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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文物探知館內,有相關香港考古發現的常設展覽


當發現了一個考古遺址,面對一堆「頹垣敗瓦」,考古學家要怎樣分辨每塊小碎片的價值﹖「這個我覺得比較考經驗,例如看過某朝代的畫,挖掘的時候發現一些碎片,記得畫中一個碗的外貌,可能就對應上了。這就靠細緻的觀察,還有經驗。難就難在碎片的齊全性。」


「要掘到寶」除了靠科技的協助,考古學家都需要想像力和一點運氣,「比如一件器物,挖掘時可能已經少了一部分,考古學家需要還原缺口的部分,再向大眾展示,那就考想像力了。」原來考古學家不少都是拼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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